“纤枝!”
我试图像往常一样喊住那个背影,她没有回头。
窗外雨声有点大,风像鬼一样呜呜地叫,偶尔还传来低沉的闷雷声,给人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。
也许是没有听见吧。
“纤枝!”
我又喊了一遍,这次加上了许多力气,结果惹得周围的同学都转过头来,探究的视线在我和纤枝身上转悠。
刚才声音有点小,现在好像又喊得太大声了。
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,只要她能听到就好。
纤枝回头了。
我忽然意识到和她之间的距离有些远,喊她停下来是可以大点声,但接下来的对话可不能再用这个音量。
一边在心里抱怨自己的反应怎么这么迟钝,一边安抚内心称不上稳定的情绪。
从座位上起身的时候,裙摆被桌角微小的木刺勾住,幸好及时发现,不然早早起床花一个多小时做的准备就全部泡汤了。
我尽量自然地走向她,却总觉得身体像是被缠上了一层保鲜膜似的,浑身的皮肤都紧紧绷着,仿佛身体的动作一有超过的地方皮肤就要裂开。
“怎么了安林?”
纤枝站在原地等我。
她的头发长度非常微妙,堪堪遮住从领口露出的光滑皮肤,每当她转头或小跑,黑发轻轻摇动,从底下隐约显现的白色让人目眩。
但现在显然不是看别人领口的好时机,我将目光从她的领口处移开。
“有一件事......想跟你说。”
“什么事?”
她问。
“这件事可能比我都上小学了还尿了床要更严重,所以不能在这里说,要找个,要找个......”
我不惜提起自己的黑历史来让对话变得轻松。
“所以要找个隐蔽的地方?”
纤枝的脸上泛起了笑意,但还是很配合地接我的话。
“嗯,要找个隐蔽的地方。你看,这栋楼的天台怎么样?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......天台。”
“啊?可是在下雨,还刮风。”
“没关系,虽然是重要的事情,但很快就能讲完。而且选天台不是没有理由的,特别的事就要在特别的地方讲。”
面对纤枝由笑意转为惊讶的脸,我说着不能算作理由的理由。
我清楚纤枝不会拒绝我的。
她好像几乎没有拒绝过我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提议。
但是等在天台碰面,等我说出那句话......
之后的事情,我毫无自信。
我是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操时跟纤枝做好约定的,约定的地点是天台,时间是午休的最后二十分钟。
中间还有差不多三节课的思考时间。
纤枝并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,所以就算随便扯个事情也不会暴露本意。
还有时间反悔。
窗外的雨还在下,比之前小多了,风好像停了,雨点笔直落下,像垂挂的流苏。
乌云还在,已经不打雷了,只有细小的雨声。
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,小声说话都听得很清楚吧?
可也只有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,才能只用很小的力气和勇气,就把那句话说出口啊。
午休还剩三十分钟的时候我来到教学楼的天台。
天台好冷......
十月份雨天的气温已经是站在凉爽与冰冷的分界线上了,而在天台,这里的温度低得简直像是从几个月后的冬天穿越过来的。
雨比刚才更小,大概不打伞的情况下淋湿需要好几分钟。
但是风又来了,不是很大,却足以驱使雨水打湿裙边。
浅米色的碎花裙边打湿后颜色变深了,很难看,上面绣着的花瓣变得皱巴巴的。
连心情都被打湿了,因为——
原本选择雨天的天台,是因为这种天气这里铁定不会有人来。
确实没有其他人来打扰,但......光线阴暗、空气潮湿、头发也被吹得已经不再是早晨出门时的模样, 裙子也被打湿。
一切都很糟。
要不,下次吧。
可是,也许不会再有这么多的勇气了。
如果在这里退缩,如果做了这么多准备后还是选择了放弃,可能就没有下一次的信心了。
深呼吸。
我将雨伞斜靠在肩上,从裙子口袋里拿出镜子,打算对发型做最后的挽救——
就在这时,面前的门打开了。
我连忙把镜子放回口袋。
纤枝也带了伞上来,她一脸的困惑,但还是打开伞走进了雨里。
她并不急着问我事情,而是饶有兴致地东看西看,然后因为天台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可看的,她开始眺望远方......
纤枝放松、自然的表现与我此刻内心如风暴般混乱的心情像极了晴天和雨天。
我讨厌雨天,向往晴天。
如果主动朝那边伸出手,是不是乌云就会退去?
但要是被拒绝了,会不会再也看不见阳光......
真的要说吗?
如果这是最后一次机会,至少要尝试一下吧。
“纤枝。”
我朝着雨中的背影开口了,她立刻转身走过来,途中不小心踩到的几个小水坑让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。
“这儿有点冷,小心别着凉了......怎么还穿了裙子,什么事那么重要啊?”她来到我身边。
她的手掌缩在长长的秋季校服袖子里,只露出手指,抓着伞柄的动作使我联想到挂在树上的考拉。
她很多时候都单纯得像只家养的温顺宠物,但其实挺聪明的,她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有自己的主见,这可能是照顾我获得的经验吧......
相比之下,我除了比她任性,没有更显眼的地方了。
任性......
这一次的任性,她还会答应我吗?
“纤枝,那个——”
卡住了,话卡在了喉咙口。
明明空气非常潮湿,喉咙却干得快要冒烟。
纤枝静静站在原地等着。
“那个——”
我再次张嘴,却只是重复着无意义的字词。
“没事,慢慢来,不急。”
她朝我走近了一步,突然收起自己的伞,钻进我的伞下面。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,紧靠着我,眼睛却不看我。
我们从小就住对方的隔壁,彼此的关系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。而且我因为身子弱的原因,纤枝总是照顾我。十八年的时间了,我很自信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挚友。
真的,不想破坏这段关系。
我又看了眼身边人的脸,将视线转向前方,用有些抱歉的语气说——
“有点难以启齿,真边街新开了家甜点房。”
纤枝,我喜欢你。
“但是这个月的零花钱用来买衣服了......就是现在穿着的这条裙子。”
纤枝,我喜欢你,是男女朋友的那种喜欢。
“其实我还是有剩下一些钱的,但是......”
纤枝,你介意跟女生交往吗?你......愿意和我交往吗?
“但是剩下的钱不够买看中的那款蛋糕,所以......。”
纤枝,我喜欢你,我很苦恼。
“所以可以资助我一些吗?那款蛋糕很棒的,绝对不会让你失望。”
我该怎么办......
纤枝忽然把手伸出伞外。
“雨停了。”
她说着走出伞下的空间,离开了我。
雨好像是停了。
稍远一点的天空上,乌云破开了一个口子,阳光蜂蜜一般流淌下来。
纤枝很开心,她对着阳光重现的地方张开双臂,像展翅的飞鸟。
“我还以为什么事呢,平时没怎么花钱,攒了好多,应该够,嗯......这个周末吗?”
她心情很好地征求我的意见。
“就这个周末吧。”
我说。
我仍然撑着伞,仿佛雨还在下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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